Wednesday 27 October 2010

聊斋

   大体可以看懂《聊斋志异》的原文。很喜欢这么洗练的文字,也许是中国人的缘故吧。

   中国的文字,简练而庸俗;就算是哀怨的句子,写的时候也期许在情理中。海子讲中国就是平常人的故乡,真是透彻的看法。林语堂讲他的文字,是献给具有平常庸见的人的。平常的庸见,也许就是常识吧,在也当下只有那些毫无话语权的人才具有。漫天飞的都是些不知所云的非常识的东西,甚至在逻辑上都站不住,更不用说包含有用的信息了。

   蒲松龄老先生,从他的笔触看,有些像当下的记者。那些狐仙鬼魅不像他老人家想象的东西,因为东一下西一下,个妖鬼的法力不一,没有起码的神怪体系。彼此遇上,输赢就难料了。

   倒是有关阎罗殿的说法,还算一致。也许这是佛法的缘故吧。

   神、仙、妖、怪、人、鬼彼此之间还算客气。

   神和仙不同,神是佛教编制的神,仙是道教编制的;不过也有脚踏两只船的。妖和怪就没有编制了。妖也许是动物成精的,而怪是植物成精的。妖怪也算可怜吧,有的奋斗来奋斗去,也不过想要个人形,不算过分。妖怪要是能被收编,也算神仙了。鬼不独立,有些像病毒,总要找个宿主。找不到宿主的就在野外飘荡,哭哭啼啼很可怜的样子,不过也总是这些可怜虫害人。

   从程序员的观点看,神仙是全局变量,人是局部变量,鬼是指针,指向一块内存。迷魂汤有些像内存回收的机制。有的鬼不喝迷魂汤,再托生成人就有了上世的记忆。

   原则上人以及动植物都是参与轮回的。不参与轮回会引起内存泄漏,这是系统所不允许的。有些生物可以利用系统漏洞规避内存回收。常见的办法是听如来佛诵经。这样到系统回收内存的时候,还以为这块内存如来要用呢,就不去回收了。其实如来只是做了个引用,根本也不用;如来也慈悲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就过了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生物占的内存越来越多,道行深就成了妖怪了。悟空也是个妖怪。但他成妖的经历不同。他是自己手工勾掉的,危险而且麻烦,没本事千万别效仿。

   有些妖怪被系统发现吃内存,系统发现如果回收他们的内存,系统本身会变得非常不稳定甚至崩溃。因为这些妖怪吃的内存,有些已经被别的全局变量用上了,这些全局变量还是内核级别的!系统没办法就把这些妖怪收编,给个编制,也变成全局变量。这样妖怪彻底脱了轮回,变神仙了。

   作为局部变量的人,甚至很难参透自己所在的这几行到底编写的是啥意思。造物主这个程序员的代码风格也不怎么样,可读性极差。况且站在一个局部变量的角度,几个赋值就好几个轮回了,根本搞不明白什么意思。搞明白又怎样?刚明白一点就刷了。刷来刷去有意义么?于是就有人看破红尘了。

   聊斋,写的就是这些作为局部变量的众生,跟自己命运搏斗的故事。这主题搁在西方,是史诗的题材。
   
   很想整理中国神话体系,但才能不够,就算有一些时间也从指尖漏掉。不过,如果有一个设计合理,法力均衡的神话体系,那神仙之间就能说上话,依照不同的法力性情出身背景,就有无穷的故事可以讲。那是一个埋藏已久的旧世界,也是一个新世界。这样的世界有历史有现在有未来。电视剧《西游记》那么拙劣,孩子们还那么爱看。这也是神话的魅力吧。

   神话激发,也考验个人的想象力,给世界增添颜色;世界需要这别样的颜色,现在灰的很,间或血的红,只这两种很无趣。